护国元禅师法嗣国清行机禅师台州国清简堂行机禅师,本郡人。姓杨氏。风姿挺异,才压儒林。年二十五,弃妻孥,学
出世法。
晚见此庵,密有契证。出应莞山,刀耕火种,单丁者一十七年。尝有偈云:
“地炉无火客囊空,雪似杨花落岁穷。拾得断麻穿坏衲,不知身在寂寥中。”
每谓人曰:“某犹未稳在,岂以住山乐吾事邪?”
一日偶看斫树倒地,忽然大悟,平昔碍膺之物,泮然冰释。未几,有江州圆通之命。乃曰:“吾道将行。”
即欣然曳杖而去。登座
说法云:“圆通不开生药铺,单单只卖死猫头。不知那个无思筭,吃著通身冷汗流。”
上堂:“单明自已,乐是苦因。趣向宗乘,地狱劫住。五日一参,三八普说,自扬家丑。更若问理问事,问心问性,克由叵耐。若是英灵汉,窥藩不入,﹝藩,原作“蕃”,据续藏本改。
﹞据鼎不尝,便于未有生佛已前转得身,却于今时大官路上捷行阔步,终不向老鼠窟、草窠里头出头没。
若也根性陋劣,要去有滋味处咬嚼,遇著义学阿师,递相锢,直饶说得云兴雨现,也是虾蟆化龙,下梢依旧,吃泥吃土,堪作甚么?”上堂:
“仲秋八月旦,庭户入新凉。不露风骨句,愁人知夜长。”上堂:“无隔宿恩,可参临济禅。有肯诺意,难续杨歧派。
穷厮煎,饿厮炒,大海祇将折箸搅。你死我活,猛火然铛煮佛喋。恁么作用,方可撑门拄户。
更说声和响顺,形直影端,驴年也未梦见。”僧问:“三圣问雪峰:透网金鳞,未审以何为食?”峰云:
“待汝出网来,即向汝道,意旨如何?”师曰:“同途不同辙。”曰:“三圣道,一千五百人善知识,话头也不识。”峰云:“老僧住持事繁,又作么生?”师曰:“前箭犹轻后箭深。”曰:“祇如雪窦道,可惜放过,好与三十棒。
这棒一棒也较不得,直是罕遇作家。意又作么生?”师曰:“阵败说兵书。”
曰:“这棒是三圣合吃,雪峰合吃?”
师以拂子击禅床曰:“这里荐取。”示众云:“衲僧拄杖子,不用则已,用则如鸩鸟落水,﹝鸩,原作空格,据清藏本、续藏本补。﹞鱼鳖皆死。
正按傍提,风飒飒地,独步大方,杀活在我。所以道,千人排门,不如一人拔关。
若一人拔关,千人万人得到安乐田地。还知么?鸳鸯绣出从君看,不把金针度与人。”示众云:“观色即空成大智,故不住生死。
观空即色成大悲,故不证涅槃。生死不住,涅槃不证,汉地不收,秦地不管,且道在甚么处安身立命?
莫是昭昭于心目之间,而相不可睹;晃晃于色尘之内,而理不可分么?莫是起坐镇相随,语默同居止么?
若恁么,总是髑髅前敲磕。须知过量人自有过量用,且作么生是过量用?
北斗藏身虽有语,出群消息少人知。”
焦山师体禅师镇江府焦山或庵师体禅师,台州罗氏子。上堂,举临济和尚四喝公案,乃召众曰:
“这个公案,天下老宿拈掇甚多,第恐皆未尽善。焦山不免四棱著地,与诸人分明注解一遍。如何是踞地师子,咄!如何是金刚王宝剑,咄!如何是探竿影草,咄!如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,咄!
若也未会,拄杖子与焦山吐露看。”卓一下曰:“笑里有刀。”又卓一下曰:“毒蛇无眼。”又卓一下曰:“忍俊不禁。”又卓一下曰:
“出门是路。更有一机,举话长老也理会不得。”上堂:“年年浴佛在今朝,目击迦维路不遥。
果是当时曾示现,宜乎恶水蓦头浇。”上堂:“热月须摇扇,寒来旋著衣。若言空过日,大似不知时。”上堂:
“道生一,无角铁牛眠少室。一生二,祖父开田说大义。二生三,梁间紫燕语呢喃。
三生万物,男儿活计离窠窟。多处添,少处减,大虫怕吃生人胆。有若无,实若虚,争掩骊龙明月珠。
是则是,祇如焦山坐断诸方舌头一句,作么生道?肚无偏僻病,不怕冷油。”
拍禅床,下座。僧问:“如何是即心即佛?”
师曰:“鼎州出狞争神。”曰:“如何是非心非佛?”师曰:“闽蜀同风。”
曰:
“如何是
不是心、不是佛、不是物?”师曰:“穷坑难满。”问:“起灭不停时如何?”师曰:“谢供养。”问:“我有七弦琴,久居在旷野。
不是不会弹,未遇知音者。知音既遇,未审如何品弄?”师曰:“钟作钟鸣,鼓作鼓响。”曰:
“云门放洞山三顿棒,意旨如何?”师曰:“和身倒,和身擂。”曰:“饭袋子!江西湖南便恁么去,又作么生?”师曰:“泪出痛肠。”曰:“真金须是红炉锻,白玉还他妙手磨。”师曰:“添一点,也难为。”
室中常举苕帚柄,问学者曰:“依俙苕帚柄,仿彿赤斑蛇。”众皆下语不契。有僧请益,师示以颂曰:
“依俙苕帚柄,仿彿赤斑蛇。
棒下无生忍,临机不识爷。”淳熙己亥八月朔示微疾,染翰别郡守曾公,逮夜半,书偈辞众曰:“铁树开花,雄鸡生卵,七十二年,摇篮绳断。”掷笔示寂。
华藏智深禅师常州华藏湛堂智深禅师,武林人也。佛涅槃日,上堂:“兜率降生,双林示灭。
掘地讨天,虚空钉橛。四十九年,播土扬尘。三百余会,纳尽败缺。尽力布网张罗,未免唤龟作鳖。末后拘尸城畔,椁示双趺。旁人冷眼,看来大似弄巧成拙。”卓拄杖曰:
“若无这个道理,千古之下,谁把口说?且道是甚么道理?痴人面前切忌漏泄。”
参政钱端礼居士参政钱端礼居士,字处和,号松窗。从此庵发明己事,后于宗门旨趣一一极之。
淳熙丙申冬,简堂归住平田,遂与往来。丁酉秋微恙,修书召堂及国清瑞岩主僧,有诀别之语。
堂与二禅诣榻次,公起趺坐,言笑移时。即书曰:“浮世虚幻,本无去来。
四大五蕴,必归终尽。
虽佛祖具大威德力,亦不能免。这一著子,天下老和尚、一切善知识还有跳得过者无?
盖为地水火风,因缘和合,暂时凑泊,不可错认为己有。大丈夫磊磊落落,当用处把定,立处皆真。顺风使帆,上下水皆可。
因斋庆赞,去留自在。此是上来诸圣,开大解脱,一路涅槃门,本来清净空寂境界,无为之大道也。
今吾如是,岂不快哉!尘劳外缘,一时扫尽。荷诸山垂顾,咸愿证明,伏惟珍重!”置笔顾简堂曰:“某坐去好,卧去好?”
堂曰:“相公去便了,理会甚坐与卧耶?”公笑曰:“法兄当为祖道自爱!”
遂敛目而逝。
灵隐远禅师法嗣东山齐己禅师庆元府东山全庵齐己禅师,邛州谢氏子。上堂,举:“修山主偈曰:是柱不见柱,非柱不见柱。
是非已去了,是非里荐取。””召大众曰:“荐得是,移华兼蝶至。荐得非,担泉带月归。
是也好,郑州梨胜青州枣。非也好,象山路入蓬莱岛。是亦没交涉,踏著秤锤硬似铁。非亦没交涉,金刚宝剑当头截。
阿呵呵!会也么?知事少时
烦恼少,识人多处是非多。”莲社会道友,请上堂:
“渐渐鸡皮鹤发,父少而子老;看看行步躘,疑杀木上座。直饶金玉满堂,照顾白拈贼;岂免衰残老病,正好著精彩。任汝千般快乐,渠侬合自由。无常终是到来,归堂吃茶去。唯有径路修行,依旧打之绕。
但念
阿弥陀佛,念得不济事。”复曰:“恶!这条活路,已被善导和尚直截指出了。
也是你诸人,朝夕在径路中往来,因甚么当面蹉过阿弥陀佛?这里荐得,便可除迷倒障,拔犹豫箭,截疑惑网,断痴受河,伐心稠林,浣心垢浊,正心曲,绝心生死,然后转入那边,抬起脚,向佛祖履践不到处进一步。开却口,向佛祖言诠不到处说一句。唤回善导和尚,别求径路修行。其或准前,舍父逃走,流落他乡,撞东磕西,苦哉!
阿弥陀佛。”
疏山如本禅师抚州疏山归云如本禅师,台城人也。上堂:“久雨不晴,戊在
丙丁。通身泥水,露出眼睛。
且道是甚么眼睛?”卓拄杖曰:“林间泥滑滑,时叫两三声。”
觉阿上人觉阿上人,日本国滕氏子也。十四得度受具,习大小乘有声。
二十九,属商者自中都回,言
禅宗之盛,阿奋然拉法弟金庆航海而来,袖香拜灵隐佛海禅师。海问其来,阿辄书而对。复书曰:“我国无禅宗,唯讲五宗经论,国主无姓氏,号金轮王。以嘉应改元,舍位
出家。名行真,年四十四。
王子七岁,令受位,今已五载。度僧无进纳,而讲义高者赐之。
某等仰服圣朝远公禅师之名,特诣丈室礼拜,愿传心印,以度迷津。且如心佛及众生,是三无差别,离相离言,假言显之。禅师如何开示?”海曰:
“众生虚妄见,见佛见世界。”阿书曰:“无明因何而有?”海便打。阿即命海升座决疑。
明年秋,辞游金陵,抵长芦江岸,闻鼓声忽大悟,﹝闻,原作“间”,据清藏本、续藏本改。﹞始知佛海垂手旨趣。旋灵隐,述五偈叙所见,辞海东归。偈曰:
“航海来探教外传,要离知见脱蹄筌。诸方参遍草鞋破,水在澄潭月在天。
﹝其一。
﹞扫尽葛藤与知见,信手拈来全体现。脑后圆光彻太虚,千机万机一时转。
﹝其二。﹞妙处如何说向人,倒地便起自分明。
蓦然踏著故田地,倒裹襆头孤路行。﹝其三。﹞求真灭妄元非妙,即妄明真都是错。堪笑灵山老古锥,当阳抛下破木杓。﹝其四。
﹞竖拳下喝少卖弄,说是说非入泥水。截断千差休指注,一声归笛啰啰哩。
﹝其五。﹞”海称善,书偈赠行。
归本国;住睿山寺,洎通嗣法书,海已入寂矣。
内翰曾开居士内翰曾开居士,字天游,久参圆悟,暨往来大慧之门有日矣。
绍兴辛未,佛海补三衢光孝,公与超然居士赵公访之。问曰:“如何是善知识?”海曰:“灯笼露柱,猫儿狗子。”公曰:
“为甚么赞即欢喜,毁即烦恼?”海曰:“侍郎曾见善知识否?”公曰:
“某三十年参问,何言不见?”海曰:“向欢喜处见,烦恼处见?”
公拟议,海震声便喝。公拟对,海曰:“开口底不是。”公罔然,海召曰:
“侍郎向甚么处去也!”
公猛省,遂点头,说偈曰:“咄哉瞎驴,丛林妖孽。震地一声,天机漏泄。
有人更问意如何,拈起拂子劈口截。”海曰:“也祇得一橛。”
知府葛郯居士知府葛郯居士,字谦问,号信斋。少擢上第,玩意禅悦。首谒无庵全禅师,求指南。庵令究即心即佛,久无所契。请曰:“师有何方便,使某得入?”庵曰:
“居士太无猒生!”
已而佛海来居剑池,公因从游,乃举无庵所示之语,请为众普说。海发挥之曰:“即心即佛眉拖地,非心非佛双眼横。
蝴蝶梦中家万里,子规枝上月三更。”留旬日而后返。一日,举“不是心,不是佛,不是物,”豁然顿明,颂曰:
“非心非佛亦非物,五凤楼前山突兀,艳阳影里倒翻身,野狐跳入金毛窟。”
无庵肯之,即遣书颂呈佛海。海报曰:
“此事非纸笔可既,居士能过我,当有所闻矣。”遂复至虎丘。海迎之曰:
“居士见处,止可入佛境界。
入魔境界,犹未得在。”公加礼不已。海正容曰:“何不道金毛跳入野狐窟?”公乃痛领。尝问诸禅曰:
“夫妇二人相打,通儿子作证。且道证父即是,证母即是?”或庵体禅师著语曰:“小出大遇。”
淳熙六年,守临川。八年感疾,一夕忽索笔书偈曰:“大洋海里打鼓,
须弥山上闻钟。
业镜忽然扑破,翻身透出虚空。”召僚属示之曰:“生之与死,如昼与夜,无足怪者。若以道论,安得生死?
若作生死会,则去道远矣。”语毕,端坐而化。
华藏民禅师法嗣径山宝印禅师临安府径山别峰宝印禅师,嘉州李氏子。自幼通六经,而猒俗务。
乃从德山清素得度具戒,后听华严、起信,既尽其说,弃依密印于中峰。一日,印举:“僧问岩头:“起灭不停时如何?”岩叱曰:
“是谁起灭?””师启悟,即首肯。会圆悟归昭觉,印遣师往省,因随众入室。悟问:“从上诸圣,以何接人?”
师竖拳。悟曰:“此是老僧用底,作么生是从上诸圣用底?”师以拳挥之,悟亦举拳相交,大笑而止。
后至径山谒大慧。慧问:“甚处来?”师曰:“西川。”慧曰:“未出剑门关,与汝三十棒了也。”师曰:
“不合起动和尚。”慧忻然,扫室延之。慧南迁,师乃西还,连主数刹。后再出峡,住保宁、金山、雪窦、径山。
开堂升座,曰:“世尊初成正觉于鹿野苑中,转四谛法轮,憍陈如比丘最初悟道。
后来真净禅师初住洞山,拈云:今日新丰洞里,祇转个拄杖子。”遂拈拄杖著左边,云:“还有最初悟道者么?
若无,丈夫自有冲天志,莫向如来行处行。”遂喝一喝,下座。
“若是印上座则不然,今日向凤凰山里,初无工夫转四谛法轮,亦无气力转拄杖子。祇教诸人行须缓步,语要低声。何故?欲得不招无间业,莫谤如来正法轮。”上堂:“三世
诸佛,以一句演百千万亿句,收百千万亿句祇在一句。
祖师门下,半句也无。
祇恁么,合吃多少痛棒!诸仁者,且诸佛是,祖师是?若道佛是祖不是,祖是佛不是,取舍未忘。
若道佛祖一时是,佛祖一时不是,颟顸不少。且截断葛藤一句作么生道?大虫裹纸帽,好笑又惊人。”复举:“僧问岩头:
“浩浩尘中,如何辨主?”头云:“铜砂罗里满盛油。””师曰:“大小岩头打失鼻孔。忽有人问保宁,浩浩尘中如何辨主?祇对他道,天寒不及卸帽。”上堂:“六月初一,烧空赤日。十字街头,雪深一尺。扫除不暇,回避不及。冻得东村廖胡子,半夜著靴水上立。”上堂:“将心除妄妄难除,即妄明心道转迂。
桶底趯穿无
忌讳,等闲一步一芙蕖。”师至径山,弥浃,孝宗皇帝召对选德殿称旨。入对日,赐肩舆于东华门内。十年二月,上注圆觉经,遣使驰赐,命作序。师年迈,益猒住持。十五年冬,奏乞庵居,得请。
绍熙元年十一月往见交承智策禅师,与之言别。策问行日,师曰:“水到渠成。”归,索纸书“十二月初七夜鸡鸣时”九字,如期而化。奉蜕质返寺之法堂,留七日,须色明润,发长顶温。越七日,葬于庵之西冈。
谥慈辩禅师,塔曰智光。
昭觉元禅师法嗣凤栖慧观禅师凤栖慧观禅师,上堂:“前村落叶尽,深院桂花残。此夜初冬节,从兹特地寒。所以道,欲识佛性义,当观时节因缘。时节若至,其理自彰。”喝一喝:“恁么说话,成人者少,败人者多。”
文殊道禅师法嗣楚安慧方禅师潭州楚安慧方禅师,本郡许氏子。
参道禅师于大别,未几改寺为神霄宫,附商舟过湘南,舟中闻岸人操乡音,厉声云:“叫那!”由是有省,即说偈曰:“沔水江心唤一声,此时方得契平生。多年相别重相见,千圣同归一路行。”住后,上堂:“临老方称住持,全无些子玄机。开口十字九乖,问东便乃答西。
如斯出世,讨甚玄微?有时拈三放两,有时就令而施。虽然如是,同道方知。
且道知底事作么生?
直须打翻鼻孔始得。”上堂:“达磨祖师在脚底,踏不著兮提不起。子细当头放下看,病在当时谁手里?张公会看脉,李公会使药,两个竞头医,一时用不著。药不相投,错错!吃茶去。”
文殊思业禅师常德府文殊思业禅师,世为屠宰,一日戮猪次,忽洞彻心源,即弃业为比丘。述偈曰:
“昨日夜叉心,今朝菩萨面。菩萨与夜叉,不隔一条线。”往见文殊,殊曰:“你正杀猪时见个甚么,便乃剃头行脚?”
师遂作鼓刀势。殊喝曰:“这屠儿参堂去!”师便下参堂。住文殊日,上堂举“赵州勘婆话”,乃曰:
“勘破婆子,面青眼黑。赵州老汉,瞒我不得。”佛灯珣禅师法嗣稠岩了赟禅师婺州义乌稠岩了赟禅师,上堂,举赵州“狗子无佛性”话,乃曰:“赵州狗子无佛性,万叠青山藏古镜。赤脚波斯入大唐,八臂那吒行正令。
咄!”
待制潘良贵居士待制潘良贵居士,字义荣。年四十,回心祖闱,所至挂钵,随众参扣。后依佛灯,久之不契。
因诉曰:“某祇欲死去时如何?”灯曰:
“好个封皮,且留著使用,而今不了不当,后去忽被他换却封皮,卒无整理处。”公又以南泉斩猫儿话问曰:“某看此甚久,终未透彻。告和尚
慈悲。”灯曰:
“你祇管理会别人家猫儿,不知走却自家狗子?”公于言下如醉醒。灯复曰:
“不易,公进此一步,更须知有向上事始得。
如今士大夫说禅说道,祇依著义理便快活。大率似将买油餈,吃了便不饥。
其余便道是瞒他,亦可笑也。”公唯唯。
泐潭明禅师法嗣无为守缘禅师汉州无为随庵守缘禅师,本郡人,姓史氏。年十三病目,去依栖禅慧目能禅师。
圆具,出峡至宝峰,值峰上堂,举永嘉曰:“一月普现一切水,一切水月一月摄。”师闻释然领悟。住后,上堂曰:
“以一统万,一月普现一切水。会万归一,一切水月一月摄。展则弥纶法界,收来毫发不存。
虽然收展殊途,此事本无异致。但能于根本著得一只眼去,方见三世诸佛、历代祖师,尽从此中示现。
三藏十二部、一切修多罗,尽从此中流出。天地日月,万象森罗,尽从此中建立。
三界九地,七趣四生,尽从此中出没。百千法门,无量妙义,乃至世间工巧诸技艺,尽现行此事。
所以世尊拈华,迦叶便乃微笑;达磨面壁,二祖于是安心。桃华盛开,灵云疑情尽净;击竹作响,香严顿忘所知。
以至盘山于肉案头悟道,弥勒向鱼市里接人。诚谓造次颠沛必于是,经行坐卧在其中。既有如是奇特,更有如是光辉。
既有如是广大,又有如是周遍。你辈诸人,因甚么却有迷有悟?要知么,幸无偏照处,刚有不明时。”龙翔圭禅师法嗣云居德升禅师南康军云居顽庵德升禅师,汉州何氏子。二十得度,习讲久之。弃谒文殊道禅师,问佛法省要。
殊示偈曰:“契丹打破波斯寨,夺得宝珠村里卖。十字街头穷乞儿,腰间挂个风流袋。”师拟对,殊曰:
“莫错。”师退参三年,方得旨趣。往见佛性,机不投。入闽至鼓山礼觐,便问:
“国师不跨石门句,意旨如何?”竹庵应声喝曰:“闲言语。”师即领悟。
住后,僧问:
“应真不借三界高超即不问,如何是无位真人?”师曰:“闻时富贵,见后
贫穷。”曰:“抬头须掩耳,侧掌便翻身。”师曰:“无位真人在甚么处?”曰:
“老大宗师,话头也不识。”师曰:“放你三十棒。”
狼山慧温禅师通州狼山萝庵慧温禅师,福州人,姓郑氏。遍参诸老,晚依竹庵于东林。
未几,庵谢事,复谒高庵悟、南华昺、草堂清,皆蒙赏识。会竹庵徙闽之乾元,师归省次,庵问:“情生智隔,想变体殊。
不用停囚长智,道将一句来。”师乃释然,述偈曰:“拶出通身是口,何妨骂雨诃风?
昨夜前村猛虎,咬杀南山大虫。”庵首肯。住后,上堂:“释迦老子,四十九年,坐筹帷幄。弥勒大士,九十一劫,带水拖泥。
凡情圣量,不能铲除。理照觉知,犹存露布。佛意祖意,如将鱼目作明珠。
大乘小乘,似认橘皮为猛火。
诸人须是豁开胸襟宝藏,运出自己家珍,向十字街头普施贫乏。众中忽有个灵利汉出来道:美食不中饱人吃。山僧只向他道:幽州犹自可,最苦是新罗。”云居悟禅师法嗣双林德用禅师婺州双林德用禅师,本郡戴氏子。上堂:“拈槌竖拂,祖师门下,将黄叶以止啼。
说妙谈玄,衲僧面前,望梅林而止渴。
际山今日去却之乎者也,更不指东画西,向三世诸佛命脉中,六代祖师骨髓里,尽情倾倒,为诸人说破。”良久曰:“啼得血流无用处,不如缄口过残春。”
万年道闲禅师台州万年无著道闲禅师,本郡洪氏子。上堂:“全机敌胜,犹在半途。啐啄同时,白云万里。才生朕兆,已落二三。不露锋铓,成何道理?且道从上来事合作么生?诬人之罪,以罪加之。”
上堂,举乾峰示众云:“举一不得举二。放过一著,落在第二。”云门出众云:“昨日有人从天台来,却往径山去。”
峰曰:“典座来日不得普请。”师曰:“相见不须瞋,君穷我亦贫。谓言侵早起,更有夜行人。”
中际善能禅师福州中际善能禅师,严陵人。往来龙门云居有年,未有所证。一日,普请择菜次,高庵忽以猫儿掷师怀中。师拟议,庵拦胸踏倒,于是大事洞明。上堂:“万古长空,一朝风月。
不可以一朝风月昧却万古长空,不可以万古长空不明一朝风月。且如何是一朝风月?人皆畏炎热,我爱夏日月长。
薰风自南来,殿阁生微凉。会与不会,切忌承当。”
云居自圆禅师南康军云居普云自圆禅师,绵州雍氏子。年十九,试经得度,留教苑五祀。
山关南下,历扣诸大尊宿。始诣龙门,一日,于廊庑间睹绘胡人,有省。夜白高庵,庵举法眼偈曰:
“头戴貂鼠帽,腰悬羊角锥,语不令人会,须得人译之。”复筴火示之曰:
“我为汝译了也。”于是大法明了。呈偈曰:
“外国言音不可穷,起云亭下一时通。口门广大无边际,吞尽杨歧栗棘蓬。”
庵遣师依佛眼,眼谓曰:“吾道东矣。”上堂,举:“僧问云门:“如何是透法身句?”门曰:“北斗里藏身。””
师曰:
“南北东西万万千,乾坤上下两无边。相逢相见呵呵笑,屈指抬头月半天。”
乌巨行禅师法嗣荐福休禅师饶州荐福退庵休禅师,上堂:“风动邪?幡动邪?
风鸣邪?铃鸣邪?非风铃鸣,非风幡动。此土与西天,一队黑漆桶。诳惑世间人,看看灭胡种。山僧不奈何,趁后也打哄。瓠子曲弯弯,冬瓜直儱侗。”上堂:“结夏时左眼半斤,解夏时右眼八两。谩云九十日安居,赢得一肚皮妄想。
直饶七穴八穿,未免山僧拄杖。虽然如是,千钧之弩,不为鼷鼠而发机。”
上堂:“先师寻常用脑后一锤,卸却学者胸中许多屈曲。当年克宾维那,曾中兴化此毒。往往天下丛林,唤作超宗异目。非唯孤负兴化,亦乃克宾受辱。
若是临济儿孙,终不依草附木。资福喜见同参,今日倾肠倒腹。”遂卓拄杖,喝一喝曰:“还知先师落处么?伎死禅和,如麻似粟。”上堂:“言发非声,是个甚么?
色前不物,莫乱针锥。
透过禹门,风波更险。咄!”
龟峰慧光禅师信州龟峰晦庵慧光禅师,建宁人。上堂:
“数日暑气如焚,一个浑身无处安著,思量得也是烦恼人。这个未是烦恼,更有己躬下事不明,便是烦恼。
所以达磨大师烦恼,要为诸人吞却,又被咽喉小;要为诸人吐却,又被牙齿碍。取不得,舍不得,烦恼九年。
若不得二祖不惜性命,往往转身无路,烦恼教死。所谓祖祢不了,殃及儿孙。
后来莲华峰庵主到这里,烦恼不肯住。
南岳思大到这里,烦恼不肯下山。更有临济德山,用尽自己查梨,烦恼钵盂无柄。
龟峰今日为他闲事长无明,为你诸人从头点破。”卓拄杖一下,曰:“一人脑后露腮,一人当门无齿,更有数人鼻孔没半边。
不劳再勘,你诸人休向这里立地瞌睡。殊不知家中饭箩锅子一时失却了也。
你若不信,但归家检点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