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原下十一世云居舜禅师法嗣蒋山法泉禅师金陵蒋山法泉佛慧禅师,随州时氏子。僧问:“古人说不到处,请师说。”师曰:“夫子入太庙。”曰:
“学人未晓。”师曰:“春暖柳条青。”问:“如何是急切一句?”师曰:
“火烧眉毛。”问:“
祖师面壁,意旨如何?”师曰:“撑天拄地。”曰:“便恁么去时如何?”师曰:“落七落八。”问:“二祖立雪齐腰,意旨如何?”
师曰:“三年逢一闰。”曰:“为甚么付法传衣?”师曰:“村酒足人酤。”
问:“莲华未出水时如何?”师曰:
“西瞿耶尼。”曰:“出水后如何?”师曰:“泗州大圣。”问:“如何是祖师西来意?”师曰:“发长僧貌丑。”曰:
“未审意旨如何?”师曰:“闭户怕天寒。”问:“南禅结夏,为甚么却在蒋山解?”师曰:“众流逢海尽。”曰:
“恁么则事同一家。”师曰:“梦里到家乡。”上堂:“来不来,去不去。
脚下
须弥山,脑后擎天柱。
大藏不能宣,佛眼不能觑。诸禅德,渐老逢春解惜春,昨夜飞花落无数。”
上堂,画一圆相,以手拓起曰:
“诸仁者还见么?团团离海峤,渐渐出云衢。诸人若也未见,莫道南明长老措大相,却于宝华王座上念中秋月诗。
若也见得,此夜一轮满,清光何处无?”上堂:“要去不得去,要住不得住。
打破大散关,脱却娘生裤。
诸仁者若到腊月三十日,且道用个甚么?”良久曰:“柳絮随风,自西自东。”上堂:
“古人恁么,南禅不恁么;古人不恁么,南禅却恁么。大众还委悉么?王婆衫子短,李四帽檐长。”圣节,上堂。拈拄杖击法座一下,曰:
“以此功德,祝延圣寿。”便下座。上堂:“时人欲识南禅路,门前有个长松树。脚下分明不较多,无奈行人恁么去。莫恁去,急回顾。楼台烟锁钟鸣处。”
师因雪下,上堂召大众曰:“还有过得此色者么?”
良久曰:“文殊笑,普贤嗔。眼里无筋一世贫。相逢尽道休官去,林下何曾见一人?”上堂:
“快人一言,快马一鞭。若更眼睛定动,未免纸裹麻缠。脚下是地,头上是天。不信但看八九月,纷纷黄叶满山川。”
师晚奉诏住大相国智海禅寺,问众曰:“赴智海,留蒋山,去就孰是?”众皆无对。师索笔书偈曰:
“非佛非心徒拟议,得皮得髓谩商量。临行珍重诸禅侣,门外千山正夕阳。”书毕坐逝。
天童澹交禅师明州天童澹交禅师,僧问:“临云阁耸,太白峰高。到这里如何进步?”师曰:
“但寻荒草际,莫问白云深。”曰:“未审如何话会?”师曰:“寒山逢拾得,两个一时痴。”曰:“向上宗乘,又且如何举唱?”师曰:
“前言不及后语。”上堂:“也大奇,也大差,十个指头八个罅。由来多少分明,不用钻龟打瓦。”便下座。
崇梵余禅师建州崇梵余禅师,僧问:“临济喝少遇知音,德山棒难逢作者。
和尚今日作么生?”师曰:
“山僧被你一问,直得退身三步,脊背汗流。”曰:“作家宗师,今日遭遇。”师曰:“一语伤人,千刀搅腹。”
僧以手画一画曰:“争奈这个何!”师曰:“草贼大败。”问:“恁么来底人,师还接否?”师曰:“孤峰无宿客。”曰:“不恁么来底人,师还接否?”师曰:“滩峻不留船。”曰:“恁么不恁么则且置,穿过髑髅一句作么生?”师曰:
“堪笑亦堪悲。”上堂:“直须向黑豆未生芽时构取。”良久,召大众曰:
“剑去远矣。”
慈云修慧禅师处州慈云院修慧圆照禅师,上堂:“片月浸寒潭,微云满空碧。若于达道人,好个真消息。
还有达道人么?微云穿过你髑髅,片月触著你鼻孔。珍重!”
大沩宥禅师法嗣归宗慧通禅师庐山归宗慧通禅师,僧问:“如何是函盖乾坤句?”师曰:“日出东方夜落西。”曰:
“如何是截断众流句?”师曰:“铁山横在路?”曰:“如何是随波逐浪句?”师曰:“船子下杨州。”问:“如何是尘尘三昧?”
师曰:“灰飞火乱。”问:“如何是佛法大意?”师曰:“黄河水出昆仑觜。”问:“十二时如何履践?”师曰:
“铁牛步春草。”问:“只履西归,当为何事?”师曰:“为缘生处乐,
不是厌他乡。”曰:“如何是当面事?”师曰:
“眼下鼻头垂。”上堂:“心随相起,见自尘生。
了见本心,知心无相,即十方刹海,念念圆明,无量法门,心心周匝。夫如是者,何假觉城东际,参见文殊;楼阁门开,方亲弥勒。
所以道,一切法门无尽海,同会一法道场中。”拈起拄杖曰:“这个是一法,那个是道场?这个是道场,那个是一法?”良久曰:“看!看!
拄杖子穿过诸人髑髅,须弥山拶破诸人鼻孔。”击香台一下,曰:“且向这里会取。”上堂:
“从无入有易,从有入无难。有无俱尽处,且莫自颟顸。举来看,寒山拾得礼丰干。”
兴教慧宪禅师安州大安兴慧宪禅师,上堂:“我有一条拄杖,寻常将何比况?
采来不在南山,亦非昆仑西嶂。
拈起满目光生,放下骊龙缩项。同徒若也借看,卓出人中之上。”击香台,下座。
育王琏禅师法嗣佛日戒弼禅师临安府佛日净慧戒弼禅师,僧问:“如何是毗卢印?”师曰:“草鞋踏雪。”曰:“学人不会。”师曰:
“步步成踪。”
天宫慎徽禅师福州天宫慎徽禅师,上堂:“
八万四千波罗密门,门门长开;三千大千微尘
诸佛,佛佛
说法。
不说有,不说无,不说非有非无,不说亦有亦无。何也?离四句,绝百非,相逢举目少人知。
昨夜霜风漏消息,梅花依旧缀寒枝。”灵隐知禅师法嗣灵隐正童禅师临安府灵隐正童圆明禅师,僧问:“如何是道?”师曰:“夜行莫踏白。”曰:“如何是道中人?”师曰:
“黄张三,黑李四。”
承天简禅师法嗣智者利元禅师婺州智者山利元禅师,上堂,拈拄杖曰:“大用现前,不存轨则。东方一指,乾坤肃静。
西方一指,瓦解冰消。南方一指,南斗作窜。北方一指,北斗潜藏。上方一指,筑著帝释鼻孔。
下方一指,穿过金刚水际。诸人面前一指,成得甚么边事?”良久,卓一下曰:“路上指奔鹿,门前打犬儿。”九峰韶禅师法嗣大梅法英禅师明州大梅法英祖镜禅师,本郡张氏子。弃儒试经得度,肄讲延庆。凡义学有困于宿德,辄以诘师。
师纵辞辨之,为众所敬。忽曰:“名相迂曲,岂吾所宗哉?”乃参九峰,峰见器之,与语若久在丛席,因痛劄之。师领旨,自尔得誉。住后,上堂:“三十六旬之始,七十二侯之初。
末后句则且置,祇如当头一句,又作么生道?”拈拄杖曰:“岁朝把笔,万事皆吉。急急如律令。
大众,山僧恁么举唱,且道还有祖师意也无?”良久曰:“记得东村黑李四,年年亲写在门前。”卓拄杖,下座。宣和初,敕天下僧尼为德士。
虽主法聚议,无一言以回上意。师肆笔解老子,诣进。上览,谓近臣曰:
“法英
道德经解,言简理诣,于古未有。宜赐入道藏
流行。”仍就赐冠佩坛诰。不知师意者,往往以其为佞谀。
明年秋,诏复天下僧尼,师独无改志。至绍兴初,晨起戴桦皮冠,披鹤氅,执象简,穿朱履,使击鼓只众。升座召大众曰:
“兰芳春谷菊秋篱,物必荣枯各有时。昔毁僧尼专奉道,后平道佞复僧尼。
且道僧尼形相作么生?”复取冠示众曰:“吾顶从来似月圆,虽冠其发不
成仙。今朝抛下无遮障,放出神光透碧天。”
掷之于地,随易僧服。提鹤氅曰:“如来昔日贸皮衣,数载惭将鹤氅披。还我丈夫调御服,须知此物不相宜。”掷之。举象简曰:“为嫌禅板太无端,岂料遭他象简瞒。今日因何忽放下,普天致仕老仙官。”掷之。提朱履曰:“达磨携将一只归,儿孙从此赤脚走。借他朱履代麻鞋,休道时难事掣肘。化鹏未遇不如鶤,画虎不成反类狗。”掷之。横拄杖曰:“今朝拄杖化为龙,分破华山千万重。”复倚肩曰:
“珍重佛心真圣主,好将尧德振吾宗。”掷下拄杖,敛目而逝。
玉泉皓禅师法嗣兴教文庆禅师郢州林溪兴教文庆禅师,上堂:“六六三十六,东方甲乙木。嘉州大像出关来,陕府铁井入西蜀。
参!”夹山遵禅师法嗣福昌信禅师江陵福昌信禅师,僧问:“一花开五叶,如何是第一叶?”师提起坐具。僧曰:“云生片片,雨点霏霏。”师曰:“不痛不知伤。”僧曰:“这个犹是风生雨意,如何是第一叶?”师将坐具一,僧拍掌。
师曰:“一任跳。”问:“如何是佛?”师曰:“东家儿郎,西家织女。”
僧曰:“学人不会。”师曰:“掷笔抛梭。”
上堂召大众,众举头,师曰:“南山风色紧。”便下座。
天衣怀禅师法嗣惠林宗本禅师东京慧林宗本圆照禅师,常州无锡管氏子。体貌厖硕,所事淳厚。年十九,依姑苏承天永安道升禅师
出家,巾侍十载,剃度受具。又三年,礼辞游方,至池阳谒振宗。宗举:
“天亲从弥勒内宫而下,无著问云:“人间四百年,彼天为一昼夜。
弥勒于一时中,成就五百亿天子,证无生法忍,未审说甚么法?”天亲曰:
“祇说这个法。”如何是这个法?”师久而开悟。一日,室中问师:“即心即佛时如何?”曰:
“杀人放火有甚么难?”于是名播寰宇。漕使李公复圭命师开法瑞光,法席日盛。武林守陈公襄以承天兴教二刹命师择居,苏人拥道遮留。又以净慈坚请,移文谕道俗曰:
“借师三年,为此邦植福,不敢久占。”道俗始从。元丰五年,神宗皇帝下诏,辟相国寺六十四院为八禅二律,召师为慧林第一祖。
既至,上遣使问劳。阅三日,传旨就寺之三门为士民演法。翌日,召对延和殿。问道赐坐,师即跏趺。帝问:
“卿受业何寺?”奏曰:“苏州承天永安。”帝大悦,赐茶。师即举盏长吸,又荡而撼之。帝曰:
“
禅宗方兴,宜善开导。”师奏曰:“升下知有此道,如日照临,臣岂敢自怠。”即辞退。帝目送之,谓左右曰:
“真福慧僧也。”后帝登遐,命入福宁殿说法。以老乞归林下,得旨任便云游,州郡不得抑令住持。
击鼓辞众,说偈曰:“本是无家客,那堪任意游?顺风加橹棹,船子下杨州。”既出都城,王公贵人送者车骑相属。
师临别诲之曰:“岁月不可把玩,老病不与人期,唯勤修勿怠,
是真相为。”
闻者莫不感涕。晚居灵岩,其嗣法传道者,不可胜纪。僧问:“如何是祖师西来意?”师曰:
“韩信临朝。”曰:“中下之流,如何领会?”师曰:
“伏尸万里。”曰:“早知今日事,悔不慎当初。”师曰:“三皇冢上草离离。”问:
“上是天,下是地,未审中间是甚么物?”师曰:“山河大地。”曰:“恁么则谢师答话。”师曰:“大地山河。”曰:“和尚何得瞒人!”师曰:
“却是老僧罪过。”上元日,僧问:“千灯互照,丝竹交音。正恁么时佛法在甚么处?”师曰:“谢布施。”曰:
“莫便是和尚为人处也无?”师曰:“大似大斋来。”上堂:“于一毫端现宝王刹,坐微尘里转大法轮。”
拈起拄杖曰:“这个是尘,作么生说个转法轮底道理?山僧今日不惜眉毛,与汝诸人说破。拈起也,海水腾波,须弥岌峇;放下也,四海晏清,乾坤肃静。敢问诸人,且道拈起即是?放下即是?
当断不断,两重公案。”击禅床,下座。上堂:“看!看!
烁烁瑞光照大千界,百亿微尘国土,百亿大海水,百亿须弥山,百亿日月,百亿四天下,乃至微尘刹土,皆放光中,一时发现。诸仁者还见么?若也见得,许汝亲在瑞光。
若也不见,莫道瑞光不照好!参。”上堂:“头圆像天,足方似地。古貌棱层,丈夫意气。
趯倒须弥,踏翻海水,帝释与龙王无著身处。”乃拈拄杖曰:“却来拄杖上回避。咄!任汝
神通变化,究竟须归这里。”
以拄杖卓一下。师全身塔于苏之灵岩。法云法秀禅师东京法云寺法秀圆通禅师,秦州陇城辛氏子。母梦老僧托宿,觉而有娠。
先是,麦积山老僧与应乾寺鲁和尚者善,尝欲从鲁游方。鲁老之,既去,绪语曰:“他日当寻我竹铺坡前,铁场岭下。”
鲁后闻其所俄有儿生,即往观焉,儿为一笑。三岁愿随鲁归,遂从鲁姓。十九试经圆具,励志讲肆。
习圆觉、华严,妙入精义。因闻无为军铁佛寺怀禅师法席之盛,径往参谒。怀问曰:“座主讲甚么经?”师曰:
“华严。”曰:“华严以何为宗?”师曰:“法界为宗。”曰:“法界以何为宗?”师曰:“以心为宗。”曰:
“心以何为宗?”师无对。怀曰:“毫牦有差,天地悬隔。汝当自看,必有发明。”后闻僧举:“白兆参报慈:
“情未生时如何?”慈曰:“隔。””师忽大悟,直诣方丈,陈其所证。怀曰:“汝真法器。吾宗异日在汝行矣。”
初住龙舒四面,后诏居长芦法云为鼻祖。神宗皇帝上仙,宣就神御前说法,赐圆通,号。僧问:
“不离生死而得槃,不出魔界而入佛界,此理如何?”师曰:“赤土茶牛奶。”曰:“谢师答话。”师曰:“你话头道甚么?”
僧拟议,师便喝。问:“阳春二三月,万物尽生芽。未审道芽还增长也无?”
师曰:“自家看取。”曰:
“莫便是指示处么?”师曰:“芭蕉高多少?”曰: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师曰:“这个是白公底,你底作么生?”
曰:“且待别时。”师曰:“看你道不出。”上堂:“看风使帆,正是随波逐浪。截断众流,未免依前渗漏。
量才补职,宁越短长;买帽相头,难得恰好。
直饶上不见天,下不见地,东西不辨,南北不分,有甚么用处?任是纯钢打就,生铁铸成,也须额头汗出。不恁么,如何商量?”良久曰:“赤心片片谁知得?
笑杀黄梅石
女儿。”上堂:“山僧不会巧说,大都应个时节。相唤吃碗茶汤,亦无祖师妙诀。禅人若也未相谙,踏著秤锤硬似铁。”上堂:“秋云秋水,看山满目。这里明得,千足万足。其或未然,道士倒骑牛。
参!”上堂:“寒雨细,朔风高,吹沙走石,拔木鸣条。诸人尽知有,且道风作何色?若识得去,许你具眼。
若也不识,莫怪相瞒。参!”上堂:“少林九年冷坐,却被神光觑破。如今玉石难分,祇得麻缠纸裹。
还会么?笑我者多,晒我者少。”上堂:“衲僧家高揖释迦,不拜弥勒,未为分外。祇如半偈亡躯,一句投火,又图个甚么?”良久曰:“彼彼住山人,何须更说破。”师示疾,谓众曰:
“老僧六处住持,有烦知事、首座、大众,今来四大不坚,火风将散,各宜以道自安,无违吾嘱。”遂曰:
“来时无物去时空,南北东西事一同。六处住持无所补,”师良久,监寺惠当进曰:“和尚何不道末后句?”师曰:“珍重!珍重!”
言讫而逝。
慧林若冲禅师东京相国慧林院若冲觉海禅师,江宁府钟氏子。上堂:“碧落静无云,秋空明有月。长江莹如练,清风来不歇。林下道人幽,相看情共悦。诸仁者,适来道个清风明月,犹是建化门中事,作么生是道人分上事?”良久曰:“闲来石上观流水,欲洗禅衣未有尘。”上堂:“无边义海,咸归顾盻之中。
万象形容,尽入照临之内。你诸人筑著磕著,因甚么却不知?”良久曰:
“莫怪山僧太多事,光阴如箭急相催。珍重!”
长芦应夫禅师真州长芦应夫广照禅师,滁州蒋氏子。僧问:“古者道,如来禅即许老兄会,祖师禅未梦见在。
未审如来禅与祖师禅是同是别?”师曰:“一箭过新萝。”僧拟议,师便喝。问:“识得衣中宝时如何?”
师曰:“你试拈出看。”僧展一手,师曰:“不用指东画西,宝在甚么处?”
曰:“争奈学人用得。”师曰:
“你试用看。”僧拂坐具一下,师曰:“众人笑你。”上堂,召众曰:“江山绕槛,宛如水墨屏风。
殿阁凌空,丽若神仙洞府。森罗万象,海印交参。一道神光,更无遮障。诸人还会么?”良久曰:“寥寥天地间,独立望何极。
参!”上堂,顾大众曰:“这个为甚么拥不聚,拨不散,风吹不入,水洒不著,火烧不得,刀斫不断。
是个甚么?众中莫有钉觜铁舌底衲僧,试为山僧定当看。还有么?”良久曰:
“若无,山僧今日失利。久立。”
临安智才禅师临安府佛日智才禅师,台州人。僧问:“如何是道?”师曰:
“水冷生冰。”曰:“如何是道中人?”师曰:
“春雪易消。”曰:“如何谈论?”师鸣指一下。问:“东西密相付,为甚么众人皆知?”师曰:“春无三日晴。”
曰:“特伸请益。”师曰:“拖泥带水。”曰:“学人到这里却不会。”师曰:“贼身已露。”上堂:“城里喧繁,空山寂静。然虽如此,动静一如,死生不二。四时轮轮,物理湛然。夏不去而秋自来,风不凉而人自爽。今也古也,不改丝毫。谁少谁多,身无二用。诸禅德,既身无二用,为甚么龙女现十八变?君不见弄潮须是弄潮人。珍重!”上堂:“风雨萧骚,塞汝耳根。落叶交加,塞汝眼根。香臭丛杂,塞汝鼻根。冷热甘甜,塞汝舌根。衣绵温冷,塞汝身根。颠倒妄想,塞汝意根。
诸禅德,直饶汝翻得转,也是平地骨堆。参!”上堂:“严风刮地,大野清寒。万里草离衰,千山树黯黪,苍鹰得势,俊鹘横飞。
颇称衲僧,钵囊高挂。独步遐方,似猛将出荒郊,临机须扣敌,今日还有么?”良久曰:“匣中宝剑,袖里金锤。
幸遇太平,挂向壁上。参!”上堂:“诸禅德还知么?山僧生身父母一时丧了,直是无依倚处。”以手捶胸曰:
“苍天!苍天!”复顾大众,良久曰:“你等诸人,也是铁打心肝。”便下座。上堂,举柏树子话。师曰:
“赵州庭柏,说与禅客。黑漆屏风,松椤亮隔。”僧问:“如何是无为?”
师曰:“山前雪半消。”曰:“请师方便?”师曰:“水声转呜咽。”天钵重元禅师北京天钵寺重元文慧禅师,青州千乘孙氏子。母梦于佛前吞一金果,后乃诞师。相仪殊特,迥异群童。十七出家,冠岁圆具。初游讲肆,颇达宗教。尝宴坐古室,忽闻空中有告师:
“学上乘者,无滞于此。”惊骇出视,杳无人迹。翌日客至,出寒山集,师一览之,即慕参玄。
至天衣法席,遇众请益,豁然大悟。衣印可曰:“此吾家千里驹也。”
出世后,僧问:“如何是禅?”师曰:“入笼入槛。”僧拊掌,师曰:
“跳得出是好手。”僧拟议,师曰:“了。”问:“如何是透法身句?”师曰:“上是天,下是地。”上堂:
“冬不受寒,夏不受热。身上衣,口中食,应时应节。既非天然自然,尽是人人膏血。
诸禅德,山僧恁么说话,为是世法,为是佛法?若也择得分明,万两黄金亦消得。”喝一喝。上堂:
“福胜一片地,行也任你行,住也任你住。步步踏著,始知落处。若未然者,直须退步,脚下看取。咄!”上堂:“古今天地,万象森然。岁岁秋收冬藏,人人道我总会,还端的也无?直饶端的,比他鸡足峰前,是甚么闲事?”良久曰:
“今朝十月初旬,天寒不得普请。参!”师四易名蓝,缁白仰重。示寂正盛暑中,清风透室,异香馥郁。